一路三年,终点停留在北纬三十度

西藏,一直心向往之。只为亲眼去见证一个关乎信仰的传说,只为去看看那虔诚的祈祷和清澈的眼睛,感受缺氧但不缺信仰更不缺爱的真情,倾听那回荡在大昭寺广场人们磕长头时发出的与地面的摩擦声音。

2011年9月,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重回校园心中惦念的竟是西藏行。三年间,彩打的攻略几乎被翻烂,还有老钟送我的那本国家地理,但身心却一直停留在雪域高原以外的地方。时光流转,眼看着三年时光转瞬即逝。2014年8月,在间隔年末终是了了这份心愿,踏上了这片神圣的土地。


28号。由于航班很早,我一路上浑浑噩噩,睡了一道。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竟然开始下降了。特意选的靠窗的位置,机翼下是白雪覆盖的群山峻岭。我一直凝神守望,感觉脸已然贴在了舷窗上。


从机场到拉萨市区大概40分钟车程,一路风景很好,一边是拉萨河,一边是我不知道的高山。藏区的山和内地不同,或许是海拔的原因,山峰直冲云霄,多了几分雄浑与伟岸。

大巴到了民航酒店。小熊兄弟在那里等我,给我献上了哈达,一句扎西德勒,让我恍然看见个正宗的藏族汉子和那黝黑的脸上绽放出如格桑花般美丽的笑容。就是不知道藏民有没有这么胖的。


到了拉萨,便吆喝着去布达拉宫转转。我说我要去观景台拍布达拉宫。小熊应了!药王山确实是个拍布达拉宫的好地方。小熊说:他进藏那么多次,每次都是三五个月时间,但印象中还是第一次和身后的布达拉宫合影。


从药王山下来,小熊带着我过马路,说去转一圈。后来才知道,这是转经。我小心翼翼的走着,恭敬地去拨动每一个转经筒,心中分外的坦然和平静,什么想法也没有。


拉萨,至今为止唯一让我忘却时间的一座城。这样说,或许是因为有三五个好友的陪伴的原因,也可能是八廓街那些充满异域风情小调调的渲染,又或是在地理位置上的因素,拉萨是日照时间最长的城市。总之,在这里,我可以忘乎所以。可以整天泡在甜茶馆里,撮着那味道并不算上乘、但是价格实惠的甜茶,更可以在这里遇见各地来的朋友,听着大家分享着自己的旅途见闻和感受。


拉萨的天,真的蓝得让你总是觉得太浓墨重彩了,看照片感觉总是对比度太高。其实我想这才是蓝天本来的模样,只是平时所见被蒙上了一层灰。午后的阳光总是很充沛,游荡在拉萨街头,压在身上的包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心灵得到瞬间的释放,身心无比的放松。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后简单洗簌,便吆喝起小熊一起出发,甜茶。我问什么是甜茶,西藏不是喝酥油茶吗。小熊应道:加热的阿萨姆。  甜茶馆,就好像旅行旋律中每一个小结最后的休止符。到了这里,周围或许是吵闹的。无论是当地藏名,还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大家都喜欢在这里交谈,在这里聚会,在这里品尝着藏面,也在这里驻足。可内心却是安静的,坐下来就会感到身心的放松,坐下来就不想走。这或许就是甜茶的魅力所在,也是甜茶馆人声鼎沸、游人络绎不绝的奥秘吧。


 跟随小熊,一路转到大昭寺广场,秋日的拉萨,天空是深远的蓝色,阳光是灿烂的金色,静静的、暖暖的。法号低沉的嗡声逐渐传来,如同远处马群飞扬的尘埃,奔腾起伏,又像连绵的雷声从大地滚滚掠过。 大昭寺是西藏重大佛事活动的中心。生活在藏区的人们其实并不贫穷,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只是他们会把所有的物质财富都毫无保留的献给虔诚的信仰,献给寺院。大昭寺广场上,磕等身长头的藏胞一遍遍俯身起立,成为这几近停滞的世界钟摆。转经轮继续着它无始无终的步伐,在阳光的照射下生辉,心中无比安宁。


第二天的纳木错之行,无比期待。我们出发是在下午近两点的样子,一行7人,两对夫妇,外加我和两位同住在曰曰家的结伴的姐姐。纳木措湖距拉萨西北约两百公里处。从拉萨坐车出发,沿青藏线一路向北前行,沿途经羊八井、当雄县,再翻上海拔5191米的那根拉山口就是圣湖。从地图上看距离拉萨并不遥远,但是开到湖畔的时候,已是落日余晖。


 终于出发,向着圣湖,心情变得激动。 路上,走过了传说中的羊八井,看到了传说中的念青唐古拉,还有那条神奇的天路。远处就是唐古拉,虽然我知道这里只是唐古拉山南部的余脉,但是我依旧朝着北方默默的注视着。我穿着便装,但是依旧立正,向远方敬礼!


到达海拔五千多米的那根山口,汽车爬的有些吃力。我们叫嚷着要下去看看。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雪乡山顶的风才会这么冷,高原的风吹得山体都嗡嗡作响,它掀起你的衣服,吹乱你的头发,仿佛一扬手就可乘风飞去。它会把你全身打个透凉,吸一口这风,凉气会通便你的五脏六腑,让你的每一个汗毛都不由得颤栗。攀向山口时,众人一阵惊呼:纳木措,天边的纳木措!它在雪山的脚下,在围绕牧草和羊群的地方,连接着草原与天空的空白。


纳木错,实实在在地并非蜃景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它比想象中的天堂更空灵,更渺远。在心灵一阵强烈的震颤之后,我们迫不及待地扑向它的身边。可接下来的路总觉得会过于漫长,仿佛没有尽头,纳木措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明明就在前面,我们却走不到它的身边。大概又经过40分钟车程,才真正地到了它的面前。   纳木错的夜晚,计划中是邂逅最美的星空和银河,可是未能心随人愿。夜空中深蓝的底幕被大片的云层遮挡。不甘心加上高反,早上四点多,我又一次从寒冷中起身,到屋外期待惊喜。此处真的有。但不是星空给我的,而是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地面一片白茫茫,下雪了!


回程的路上,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感觉,一种不停回望的感觉,仿佛是对纳木措的爱情,那么地依依不舍,又刻骨铭心。再一次站在山口,再一次地驻足凝望,与生命中的天堂作最后的告别。

千百年来,虔诚的佛教徒风餐露宿,千里跋涉,以身丈量来到大昭寺拜觐。绵长岁月,佛像前的石板已被朝圣者匍匐身体蹭得像镜子一样精光发亮。他们见到佛像就如见到2500年前佛祖一样,五体投地,跪在佛前,久久不愿离去。驻足在佛前,感受到了灵魂的皈依,解脱了红尘中苦苦挣扎。正殿里的喇嘛,猩红僧袍,眼睫微阖,低声诵经。看到几米长的古铜法号置在一边,想起晨钟暮鼓,古铜法号响起凝重浑厚号音时,就会隐没红尘喧闹,洗净岁月铅华。

佛语讲:“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坐上回程的飞机,即将离开藏地那一刻。透过有些模糊的舷窗,远眺机场不远处连绵的雪山,我与西藏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此到了该挥挥手道别的时候。“  窗外,天色萌萌亮,山雨欲来;窗内,我凝望远方,作揖告别:此生,做一个简单的人,平和而执着,谦虚而无畏。大美藏地,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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