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皋灵威观,历代高道辈出,宋代徐神翁曾被列为八仙之一。现今,存世最早的、山西侯马金氏墓葬砖雕的八仙造像中就有神翁徐守信。
有关徐神翁的文字记载和传说被广为传颂。《如皋县志》载:徐神翁名守信,宋代如皋人。当时如皋隶属泰州,故《泰州县志》称他为泰州人。
宋仁宗嘉佑四年(1059),灵威观时名仁威观。有一天,来了一位客人,仙风道骨,他就是浙江天台山隐居高士余元吉道长。因近观天象得知“虚静星”堕凡于海陵(指泰州),与其有师徒之缘,故直奔仁威观而来。
进得观门,持帚道童侧身作揖引入静室,吁请住持相见。主客原为同道密友,稍作寒暄,余道长便切入正题,住持应承代为打听。言谈间,持帚道童肃立在侧,余道长无意间与道童双目交视,忽感灵光突现,直透心田,自知有异,忙将道童仔细打量一番,见道童年约十四五岁,天庭饱满,五官端正,眉宇间气概非凡,浑身上下似有一股精气环绕,非常人可比,心下十分欢喜,自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余道长拉着道童,傍身而座,相谈甚欢,主人将道童作了介绍。原来此童并非仁威观道徒,姓徐名守信,如皋西乡人,自幼丧父,母子流落到泰州,守信被天庆道观收留,时已三年。徐守信十分勤勉、好学上进,每天扫地抹桌、端茶接水,不知疲倦。因其脚力过人,天庆观内遇有差遣,均交守信,不管远近,日内必返,众人都已见怪不怪。天庆观与仁威观交往密切,常有公事委托守信往来,故成了仁威观常客。守信很讨人欢喜,观内上下,特别是住持对他相待甚善,此次为送书信而来。
在仁威观住持的安排下,余道长和徐守信在仁威观大殿上认了师徒。此后余道长或在天庆观,或在仁威观,对守信倾囊相授。市井流传余道长得一异徒,高深莫测,深藏不露。守信手不离扫帚,虽不常见其挥扫,但每日晨过,天庆观却已四处干净清爽。某日,有人偶见守信扫地,所到之处,物自挪移五尺。传闻日广,赴观窥视守信者络绎不绝。遇好事者相问,守信均以否认,每日还是役扫如故,唯早晚难见其形,常有异地现身之说。仁威观地处百里之外仍常见其出没,随身必带一把扫帚。
经年以后,守信尽得余道长真传。一日仁威观住持重病不起,邀守信至床前,恳请以住持相授,守信道:“吾乃天庆观扫役,当尽职守,住持之职于我不宜。若为护法,尚能分身有术。”自此,常在仁威观设坛讲经,独以“静思固守”之功,“抱一独守”之法,布道行法,信众万千,奉若神明。仁威观声名大振。
斗转星移,历数十春秋,朝廷已几易其主,余道长亦已仙去。徐守信道行日深,多人目睹其御帚空行如飞。名山大川,京师市肆,遍有其行道踪迹,百姓奉为仙人。
《海天三仙传》、《道藏语录》中均记述徐神翁“日诵《度人经》,有问休咎者,借经中语以告,言事必中。”
苏辙《龙川略志》卷九载:徐神翁“不知所从来,日扫观中地,非众道士残食不食,时言人灾福,必应。”文中还有秦观(少游)求神翁问事的记述。
奸相蔡京与徐神翁也有瓜葛。《清波杂志》卷二云:“徽宗召天下道术之士,海陵徐神翁亦至,神翁好写字,与人多验,蔡京得‘东明’二字,后蔡京被贬,死于潭州东明寺。”
宋《铁围山丛谈》卷一云:“哲庙元符时,祈嗣于徐守信,世号神翁者。天意切至。徐曰:上天已降嗣矣,大书‘吉人天相’,一时莫晓。后端王赵佶继立,始悟佶御名也。”这里说的是“哲宗问嗣”的故事。哲宗在位时经常生病,自知寿数有限,常为立嗣之事焦虑犹豫。左右揣其意,引徐守信进见。哲宗久闻徐守信之名,甚为敬重,特以立嗣之事相询。徐守信言天机不可泄漏,避而不答。哲宗恳请再三,守信推托不过,乃指沾茶水于案,书“吉人天相”四字。哲宗不解其意。守信曰:“日后自当应验。”后端王赵佶继位,号徽宗。众始悟神翁书“吉人”为佶之名,乃为天意。
徽宗十分崇尚道教,自号道君皇帝,他多次下诏寻访天下道术之士。其时,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如皋徐守信等均被荐入宫,徐守信被延请长驻“上清储祥宫”以备问道。时徐守信童颜鹤发,神仙风骨,徽宗常召徐守信议事,执师生之礼,并赐其“虚静冲和”先生之号。至此,守信之师余元吉道长所言“虚静星座”入凡之说得以应验,神翁未卜先知之名不径而走,神翁的形象日益丰满,影响越过地域和阶层,受到广泛崇信。史籍多有徐神翁的记载,各地多处可见他的画像和塑像。
某年水患,江淮遭灾,饥民大量拥入如皋,守信领众道在仁观威架起十余口大锅,施赈放粥,食众数万,日用大米百担。原观内存粮不过几百斤,但只要守信在观前敲响云板,库内自有大米溢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救下几十万灾民的性命。灾后瘟疫流行,守信又按不同疫情开列医方,配制丸、散,让众道分发,救治无数病人。由此“灵威观做好事——不要钱”的歇后语在苏北地区广为传颂,道观公益慈善义举从此传承千年,享誉苏北。
徽宗政和元年(1111),提举官苏均偶至仁威观内拜谒,忽见金蟒绕梁,金光灿灿,久久不去。事闻于朝,徽宗向虚静询问详情。虚静证明是实,还将观中诸多神奇灵验的故事相奏。徽宗听得津津有味,于是乘兴赐名“灵威”,并御书敕建。由此,两朝帝王赐名之古观名扬天下。
《泰州志》载,徐守信于76岁之诞辞世时,白日骑帚飞升于天庆观登仙桥。徽宗帝下旨以四品官职之礼厚葬。传说徽宗其夜梦虚静请见,言凡间太过吵扰,因此脱胎而去,其实不必厚葬,致谢而别。另据《建炎系年要录》实录卷载:刘大中任如皋知县时,接到圣旨为隐者徐神翁所居建观,所划范围很广,内有许多民居、民墓,刘知县禀报上司不能遵旨拆建,就画出图形上报,自知抗旨有罪,做好了被罢官的准备。但后来朝廷下诏移址,另建升真观,刘知县才未获罪。按此推算,神翁卒年已过百岁,其实人们对他的生死之说已不太介意。此后虚静时时在各处现身,其踪迹飘忽不定,遍及华夏,饮誉海内。
徽宗帝传位于长子赵桓,号钦宗。忽一日,虚静先生在灵威观摆设法堂,遥望北方三跪九叩,两眼垂泪,默默无语,盘膝打坐三昼夜,道众皆不知何故。再三询问,虚静先生长叹道:“国运多难,赵佶与我相知多年,而今再无相见之日,以此略表情怀,遥祝永别,岂不令人心痛也!”众初不解其意。不数日,金兵攻破汴京,举国皆惊。徽钦二帝被掳北上,日后客死他乡五国城。此变故早在虚静意料之中。徽宗第九子赵构即高宗皇帝继位前,曾向神翁问事。徐神翁赠偈诗一首曰:
牡蛎滩头一艇横,夕阳西下待潮生。
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
赵构不解其意,神翁言道:“殿下它日主钱王故地时自当分晓,贫道将赴金鳌之约。”
后金兵吞并中原,赵构渡海南下。舟泊临海县章安镇界牡蛎滩,滩浅候潮,遥见云林中有一座壮观的楼阁。一打听,正是金鳌阁。一行人上了岸,见前面所说的那首诗就题在阁上,墨迹还没有干,却不见人影。高宗惊叹。原来高宗母韦氏显仁皇后曾听徽宗帝说过一件事。当年徽宗帝偶得一梦,前朝钱王向其乞还江浙旧地,情态非常恳切,并说将派第三个儿子来讨还故国。至梦醒时,后宫来报韦妃分娩,便为高宗,众皆认为其为钱王转世。钱王寿81,高宗亦寿81。神翁偈诗所寓,得到验证。
高宗定南都于杭州后,便差人四处打探神翁所在。使者在灵威观等候半年余,终无踪影。待使者离去,神翁旋即至观告别众道,白日骑帚飞升而去,其通灵圣迹绵延不断。由此,神翁渐被世人列为八仙之一。元代马致远戏曲“三醉岳阳楼”,明代周宪王杂剧“吕洞宾花月神仙会”,明代谷子敬杂剧“吕洞宾渡南柳”等所述八仙中,徐神翁皆列其中。今存山西芮城永乐宫元代壁画八仙神像中亦有徐神翁。
明代,吴元泰“东游记”神话小说问世后,八仙中的徐神翁换成了何仙姑,故民间遂有增城何仙姑即如皋徐守信化身之说。如皋灵威观祖师堂内所供奉的数十位祖师神位中,徐守信之位排于乐子长之左,名列第几代师祖已无文字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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