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长征路(五):四渡赤水出奇兵(上)

  展开中央红军长征路线图,长征路线图可以清晰地看到最复杂的一段行军作战路线是在贵州遵义及其西北地区,这就是著名的四渡赤水之战。长征组歌中有一句人们所熟知的歌词:四渡赤水出奇兵。毛泽东本人也把四渡赤水称为平生最得意之笔。那么,四渡赤水到底"奇"在哪里?80年后,我们《重走长征路》摄制组沿着当年红军的步伐,寻找答案。


    情报失误 "进攻战"变成"背水而战"

  一渡赤水,是在敌情严重、战斗失利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场战斗,就是土城战役。

  1935年1月,红军进占土城地区,取得西渡的有利地位,但川军却先于红军占领了赤水城,阻碍了红军北上。1935年1月26日,毛泽东提议在土城镇北面的青杠坡打一仗,以消灭尾追之敌川军郭勋祺部。

  64岁的林成英,是贵州习水土城镇的居民,她的公公何木林,是江西会昌人。1935年1月,何木林跟随红军部队到达土城镇,是青杠坡战斗的亲历者,那一场战斗中,何木林身负重伤。

  老红军何木林的儿媳林成英介绍,清理战场时父亲已经昏死过去,部队清扫战场没想到他还有一口气,就走了,第二天青杠坡当地捡弹头的小孩喊大人把父亲背到山洞里头。

  被土城人救下的何木林,从此扎根土城镇,娶妻生子,靠卖糖为生计。1979年7月,75岁的何木林去世。

  林成英介绍,他死的时候,跟我们讲一定要把他埋在青杠坡,生没在一起,死了要和战友们在一起。

  位于赤水河东岸的青杠坡,距土城镇约3公里。时光流逝八十年,昔日浴血的疆场,今已辟为烈士陵园。

  遵义市四渡赤水纪念馆讲解员罗佳介绍,当时在青杠坡战役中牺牲的红军战士有三千多人,这是很保守的一个数据,很多学者来考察,可能不止三千多,可能五千多、八千多,很多我们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何方的红军战士永远牺牲在青扛坡。

  当年在这个方圆不到1公里的战场上,原想围歼敌人的红军,却陷入了一场恶战,红军的进攻变成川军的反攻,局势危急。

  遵义市党史办征集研究科科长李波介绍,情报失误,当时了解尾追敌只有四个团,但是后面川军和黔军增援的敌人源源不断,没想到这么多,有两个旅。这次战斗处于胶着状态,双方伤亡惨重,1935年1月28号的晚上军委做出紧急决定,撤出战斗。

  团和旅,一字之差的情报失误,让毛泽东痛心疾首、刻骨铭心。但从来都不肯墨守成规的他迅速作出了撤出战斗,撤出土城西渡赤水河的决定,也就是历史上的"一渡赤水"。

  江苏省委党校党史党建部主任教授李继峰介绍,本来处在敌人的一个大包围圈,还有小包围圈,红军当时三万多,对手先后加起来有40万人左右,一渡赤水是被迫之下采取的措施,但是毛泽东最大的本领是化被动为主动。

  一渡赤水摆脱追敌   "土城袍哥"追述往事  

  赤水,这条川黔边境的河流,一直以酿美酒而出名,80多年前,紧急情况下临时决定的一渡赤水成为四渡赤水作战的开始。

  红军四渡赤水,每次渡河不仅仅使用一个渡口,而是按部队集结情况分别使用多个渡口以利尽快过河。我现在所在地方是土城渡口,是当时1935年1月29日第一次西渡赤水时,使用渡口中的其中一个渡口。赤水河名副其实,河水呈赭红色。我们看到的河中两块大石头,是当年绑浮桥绳子用的。

  如何渡过湍急的赤水河?成了摆在人生地不熟的红军面前的一道难题。

  赤水河畔,我们现在来到贵州习水的土城镇。走在土城镇的长征街,青瓦灰房、木质门板、青石铸阶,所有的场景,几乎都还保留着当年红军到来时的模样。磨得锃亮的青石台阶上,依稀能感受到红军当年经过时的步履匆匆。据史料记载,红军在习水县土城镇一渡赤水前,驻扎在土城。今天,土城古镇小街居民房,几乎家家都挂着"1935年1月红军驻地"的牌子。

  在这幢名为"土城袍哥"的房子里,我们见到了92岁的罗明先,1935年中央红军来到土城,罗明先11岁。那年,红军还未到土城时,当地政府、民团就大肆造谣中伤红军,大多数老百姓躲到山里头,"袍哥会"老大安排罗明先留下打探虚实。

  贵州省遵义市习水土城镇"袍哥"罗明先介绍,红军站在门口找口茶吃,我让他进来自己打,他摆头说"我有纪律的","我跨进门槛吃你一口水是小事,要受处分的"。

  红军对老百姓秋毫不犯,让罗明先感到,红军是老百姓的部队,值得信赖。于是,"袍哥会"成了红军在土城的联络员。一渡赤水时,听说红军要建浮桥过河,当地百姓大力支持,出人出力,把自己家的门板都卸下来给红军搭建浮桥。

  罗明先介绍,搭浮桥这边有个船,在大门口向老板姓借门板,借一块门板写一个名字在底下,然后给老百姓号子钱。

  1935年1月29日,中央红军在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人的领导和指挥下,从赤水河的土城、猿猴场、太平渡等渡口,顺利地渡过赤水河。一渡赤水时,为迅速摆脱追敌,红军被迫进行长征以来第二次大轻装,三军团还有全军最后一门山炮连湘江封锁线都闯过来了,这个时候,也被迫沉入赤水河。

  红军四渡赤水的每一渡都是在寻机,不是目的。1月29日,红军过了赤水河到了古蔺,还想过江,这次红军想从上游的宜宾过,没想到川军也早有防备,已经切断了古蔺至横线一线通往长江渡口的要道。2月7日,中革军委决定新的发展方向是川、滇、黔边境地区,命令部队向云南扎西一带集结,但很快,国民党各路追缴军也扑向扎西。为了摆脱敌人追击,2月18日到21日,红军分别由太平渡、二郎滩二渡赤河,回师黔北。

  川军封锁了红军向北的通道,滇军堵住红军向南的路,中央红军再次陷入绝境,到底往哪走?二渡赤水时所用的浮桥,红军将士接到命令,只许销毁,不许拆除,红军战士不能理解,却不知道毛泽东另一个新的计划正在酝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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