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这几天工作特别累,晚上躺在床上就想:当年选择学医真是脑子进水了,只可惜现在是血液科的大夫,不能好好的研究当年脑子进水的分子及基因水平的机制,不过父母的威逼利诱肯定是算一条了。然后就想和爸妈掰扯、掰扯,登上微信,突然发现一个新的人加我。

在点开头像的那一刻,我木然了,是她!

那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生,那时她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遐想:斜刘海配着马尾辫、色泽微黄,两道细弯眉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眼神似乎也有着澄澈一切的魔力。

“宽窄?”

“嗯嗯哪!”随即还附上了一个很开心的表情。

可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在点击“添加”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话语,总觉得想说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可是真正添加之后,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实在太长没有联系了还是心中翻滚却淡然的情愫。在无数次点开对话框之后,我还是决定放弃了!

她是我高中同学,也只是我高中同学!

记得刚刚入学不久,当同学们逐渐开始熟络起来时,班里的女生也就渐渐成为大家在宿舍谈及的对象。那时班里的大多数男生都认为她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只有我不认为。

那时觉得一个高二年级的学姐才是最漂亮的。很多次都和那个漂亮的学姐在走廊里相遇,她穿黄色衣服的时候特别漂亮,那时就有了一个论断:穿黄色衣服漂亮的女生一定都是天生丽质的美女。

只不过那时我还是只停留在单纯欣赏学姐的美色上,至今都不得不佩服当时自己纯洁而祥和的内心。

其实已经很难想起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注意到了她,即使是当时自己也觉得似乎很奇怪。

1.周二的早晨

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有一个名词叫“包干区”,就是每个班负责校园里一个地方的卫生,而我们俩被分配到每周二去打扫学校文津河畔的一个草坪。      

平时在家懒散惯了,到学校遇到这样的事儿当然是躲都躲不及,但那次总觉得是上天的安排,周二的早晨也成为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会早早的起床,拿好工具,买好早餐等她过来。

然后一起坐在草坪上看着往来的人群,看着微风吹拂下的波涛,看着河边摇曳的垂柳,看着晨曦下她腼腆的模样……

有时她会给我讲她晚上窝在被子里偷偷看的小说,然后我就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买一本,也偷偷躲在被子里看;有时我会抱怨学校的食堂实在太难吃,她会笑着说:周五放学我请你吃烧烤啊,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时经常会想下周二,下周二一定告诉她我喜欢她,并不是要求她做我女朋友,只是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只是每周二当我看到她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走来时,都想每周都可以有一个清晨和她一起度过就够了!万一说了,可能再见面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周二的清晨,阳光很好,大家嘻嘻笑笑,三五成群,带着那个青春里独有的微笑走在校园里。只是她也会喜欢周二的早晨吗?

后来升入高二,我们再也不需要打扫卫生了,只是周二的早晨也再也没有了。

昨天,娘娘发了一个推送: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后来想想即使时光倒流,再回到那个充满了青春的早晨,当我辗转反侧终于整理好表白词时,再见到那个傻傻的她,再看到那个喜欢笑的她,我一定又会放弃吧。

2.宽窄,你得了四个A!

江苏的考生在高二都会经历小高考,如果选的理科,那么在高二的时候就会组织历史、政治、地理和生物全省考试。90分以上得A,80到90得B,以此类推。而得一个A高考则会加一分,四门都得A,则加五分。

高中时大家似乎都觉得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考试,都不想在高考的第一步就落后,只是后来才发现人生还有那么多的选择和考试比高考重要得多。

每次考完试,我都会去偷偷的看她得了多少分。自从喜欢上她之后,就一直把她作为一个目标,渴望自己在每个方面都可以做得比她好。

那时校长发疯,老师变态,还开了动员大会,老师出的题一次比一次难,大家也就很难得到满意的分数。而我在政治、历史上天赋异禀,大学里也几次想着换专业,每次考完试,她都会来问我,拿着卷子坐在教室前的扶梯上,和她胡扯,是那段日子里最美的回忆。

她说:宽宽,你以后上大学学历史和政治学吧!

我说:好!那你这么笨,一定要去学地理!也不要学习洋流那些高深的东西了,好好学习怎么看地图!不然每次都迷路!

后来她真的去学了地理,只是再也听不到她迷路的消息了。

熬着,熬着,最后的成绩终于出来了,当成绩表贴在教室的时候,大家都赶忙冲过去看。当我急急忙忙准备去看时,她走过来对我说:宽窄,你四个A!

“你呢?”

她嘟了一下嘴,委屈的说:我历史是B。

“你是不是对不起我!枉我辅导你那么长时间,走!放学我请你吃好吃的,算你赔罪了!”不知为什么,对于喜欢的女生,自己的嘴貌似总是那么毒,特别喜欢欺负她,特别喜欢看到她傻傻的,委屈中带点儿假愤怒的表情。

“喂,你先走干嘛!我找不到你说的那家店了?”

“你怎么那么笨呢!等着,我马上去找你!”挂了电话,夕阳正逐渐展开。找到她时,她背着双肩包站在马路边,微微抬起头,看着天际,她嘟着嘴,就像一个小孩儿。

“你看,这个鸡排的形状,像不像你今天迷的路啊?”

“滚!”

“你怎么说脏话呢!”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要学地理啊?”

“没事儿啊,找不到路给我打电话就行!”

3.宽宽,我们抱一抱,好不好!

就这样一路从小高考到了高考。

当最后一科的结束铃声响起时,大家都冲了出来。本以为会特别兴奋,可却知道我们这群人可能再也凑不齐了。这些年,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一起商量着砸学校食堂、拔校长汽车的气芯,终究一起长大。

“宽宽,今天一起回家好不好?”

“嗯。”

“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考得不好吗?”

那天,学校的路上很挤,她穿着平常的校服,却显得不同。突然我拉了她一下:“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回去啊?咱们去校园里拍个照好不好?”

我带她来到文津河畔,那个我曾无数次幻想着和她表白的地方,和她拍了唯一的一张合照。

“为什么要在这儿拍啊?”

“这里人少!”

“哦。”

“高考之后你想去哪里啊?”她拉着我的书包带子问道。

“我想去学南大学政治学!”

“那我是不是要去学地理呢?”说完她就笑了。

“我发现你真的好傻啊!”

那天路很挤,但却显得格外的短,很快就到了分别的路口。

“放假我可以一起出去玩儿吗?”

“好啊!但你要记得来接我啊,不然我又迷路了。”

后来,她真的去南大学了地理,而我因为考的不理想,又因为父母强烈的反对,只能到大西北的一座大学学了医。

开学之前我去南京找她:我考得不好,不能和你一起去南大了。以后出去小心点儿,别迷路了,我在兰州赶不回来!

“放假我可以去兰州找你吗?”

“嗯,那我走了!”

“等一下”,她叫住了我“宽宽,我们抱一抱,好不好?”

……

冒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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