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味扁豆 刘惊雷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广袤的田野,金黄的稻谷,一片丰收的景象,此时扁豆却会在飒飒秋风里,初露风华。扁豆花的灵动,扁豆荚壮硕,扁豆的味道更是颇富特色的秋味。

种在春日里的扁豆,萌芽在和煦的春风中,疯长在炎炎夏日下,在柔柔的秋风中开花结果。把住了春秋两季,度过夏,奔向冬。春天里扁豆缓慢生长,夏日,藤蔓悄悄扩散着自己的浓绿地盘,缠缠绕绕,顺着院墙;顺着院墙边的树;顺着树枝,甚至顺着电线杆的拉线,使所有附着物变得丰腴起来,一步一步往上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绕不清,绿色让我家的院落蔓延着无限的生机。进入秋天,几场秋雨来访过后,扁豆就像痛饮了甘露琼浆似的,立马生动地开起花来,从院墙上的绿伞盖里突然放飞出千万只蝴蝶,白的、粉的、紫的、红的扁豆花,迎向秋风,在风中摇曳。

 进了白露,天气慢慢的转凉,小院里满架的扁豆恣意攀援,蔓延着上了邻居的房顶,遮住了我家的半个院落。枝叶葱郁,扁豆开着姹紫嫣红、雪白的花朵,如蝶儿般亭栖枝头,房顶、屋檐、围墙,扁豆花成串地、密集地开放,秋风中的扁豆花翩翩起舞,院落里随处落下片片的花瓣,给小院布起一道锦绣粉彩。午间,阳光直射架子上的扁豆秧,洒落斑驳陆离的倩影,这正是印了郑板桥的那副对联:“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

碧绿的扁豆叶子,三个一排,好像三口之家,亲密地挨着。叶子的正面鲜亮充满光泽,叶脉四通八达、清晰可辨。扁豆花有白色、淡绿色、淡紫色等多种,花瓣一律分裂成两片,宛如蝶儿张开的粉翅。最喜欢清代学者查学礼的《扁豆花》的描写:“碧水迢迢漾浅沙,几丛修竹野人家。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不同颜色的扁豆花结不同颜色的果实:白色的,扁豆呈浅绿色;淡绿色的,扁豆是粉红色;淡紫色的,扁豆就是紫红色。蜜蜂和蝴蝶常常驻足,久久停留不愿离去。

花儿开开谢谢,从夏末一直能开到晚秋,一串一串的,花藤上,既有豆荚,又有豆花,豆荚也就有大有小,花串的下部,豆荚最大,越接近花儿的地方,豆荚愈小。扁豆藤蔓上串串宝塔似的花穗一落下缤纷的花瓣,一串串月牙儿似的扁豆便长出来了,在藤蔓上悠闲地挂着。几天后再去看,那些“小指头”已长成了一轮弯月,掩映在花叶之中,浅浅笑意。看着那些垂下的一簇簇扁豆,像一串串硕大的鞭炮,单个的扁豆角,像一把把镰刀,结结实实的垂悠在空中。

过了秋分,到了寒露,群芳卸妆,却正是扁豆大量结荚之时,一串串的扁豆斗篷般罩在藤架上、树上、院墙上,俏对秋风。扁豆像是弯弯的新月。而成熟后,鼓起的小豆子像鼓起腮帮子的小孩儿,又像一个个可爱的孩子躺在母亲的怀里熟睡。扁豆的茎十分硬,若是将它折断,它便会连着丝,一起脱了开去。这时,扁豆夹便可以轻易地剥开,打开扁豆外面的“匣子”,豆子欢拥而出,一股清香迎面扑来,使人久久沉醉在那淡淡的馥郁之中。

和丝瓜、南瓜一样,扁豆是极好营养的蔬菜。秋天吃扁豆有健脾胃化湿气的功效,扁豆可清炒,炒熟煮透,直到颜色不再翠绿,否则会引起食物中毒,其色青中萦碧,在口中淡中含甜;将其与五花肉的肉片同炒,更是滑爽透嫩,妙不可言。扁豆另有一种做法,即和饭一起烧成扁豆饭。扁豆洗后热油快炒,和大米拌匀后,放在炉子上慢火焖。烧好的扁豆饭,油光满面,吃在嘴里,糯而滑润。

新鲜扁豆的多的吃不了了,奶奶就挑选个大肉厚的摘下来,撕去筋,洗净,用开水焯后,在秋阳下晾晒,再用透气的尼龙网袋装好,悬吊在走廊下防蛀。大雪纷飞的冬日,抓一把干瘪的扁豆干清水泡好,放进红烧肉锅里,扁豆干“吃”油,肉厚,特别肥腴;肉吸收豆香,益加隽永。扁豆干吃口韧而嚼劲,多了一重干菜气息。荤素搭配,其味略涩,但细品不张扬扁豆特有的清香。如今念来,那个味道却足以令我回味无穷。冬日里闲暇的农家日子,亲切温馨,静谧绵长。

春日里,随便点几粒扁豆种子下去,扁豆便自会藤藤蔓蔓,攀篱挂壁,扁豆不能选择生长环境,而是会因环境改变自已的生活习性。我们必须像扁豆那样,顽强的生存,改变自己,才能适应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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