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稻香农忙时

当深秋的凉风染黄大地时,看到农村一台台联合收割机,航行在金色稻浪间,不禁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割稻的情景。
       记得十来岁的时候,当时农村还是大集体。开镰收割稻子的日子到了。一天傍晚放学回家,母亲试探着问我:“今天开夜工割稻,你愿意去吗?”我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下来。因为割稻不但可以挣工分,割稻还有“夜伙”吃,如果全家出动,指不定能分到一小“瓿头”酸菜粥。
       夜晚月亮如水,深秋的田野已有几分寒意。我和母亲带着早已磨好的镰刀,和社员们一起走进稻田。我和母亲并排向前。刚开始,我还能跟上趟,可是不久,母亲就把我拉下来“半节田”。村里人都说母亲是个干农活的“好把式”,此话果然不假啊!我使出浑身解数,怎么赶也赶不上,几行割下来,手上就起了血泡。
       大约割到10点多,负责烧菜粥的大婶们用拖车拉来粥桶,开“夜伙”了。母亲和我因为割的田亩多,分到好几碗热气腾腾的芋头酸菜粥。母亲把粥倒进“瓿头”端回家,喊醒熟睡的弟妹们一起分享,用劳动换来的成果,让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二天坐在教室里上课,觉得腰酸背痛,手上的血泡母亲用缝纫针挑破了,一写字就火辣辣的痛。但是,第二天晚上,喊工的喇叭一响,我又飞快地抓起镰刀奔向夜色中的田野。
       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我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农村开始实行包产到户,奶奶、父母加上我们姐弟6个在村里是个大户,分的田在队里是最多的。过去的农村基本是“一熟水稻一熟麦,一直种到胡子白”的生产方式。我家夏种一大半田都插了秧,到了秋收时节,看着金灿灿的稻谷丰收在望,一家人满心欢喜,同时也为割稻犯愁,连开几个夜工是铁打不动的了。
       尽管我已上到初中,面临学习紧张。但是,也不能看着年纪渐渐大了的父母起早贪黑。因此,每到稻收,放学后我就匆匆忙忙赶回家,带着弟妹们去下地收割。如果正巧赶上星期天,上午割稻,下午捆稻,夜晚上脱粒机“打稻”。
       收稻如果遇上风和日丽,连轴晴天,一家人起早摸黑,三五天也就收割完毕了。如果遇上阴雨绵绵,前后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只能眼巴巴看着大片的稻子倒伏,稻穗泡在雨水里发了芽,农人们哭笑不得,一年的收成就这样“泡汤了”。
       在我的脑海里,“打稻”的场景也令人记忆犹新。脱粒机轰隆隆一响,大姑娘小媳妇排成一排,稻把儿在她们的手中飞快传递,在脱粒机上快乐地跳动,稻谷洒向脱粒机前的场地上。小伙子们负责运稻把,上了年纪的村民负责堆草垛。人们分工明确,有条不紊,一点也不显得忙乱。打到深夜,大伙儿就在草堆上眯一会,醒来后接着干,常常是送走了月亮,迎来了启明星,村子里鸡鸣犬吠,人们才披着晨露回家。
       我的家乡属于紧邻长江边的圩田地区,水稻是主要农作物。每逢秋收,全家人都累成“皮猴”一样。因此,母亲不止一次“发狠”,要把我们姐妹4个全嫁到“老岸”高沙土地区。因为高沙土都是“地漏地”盛不住水,不适宜种植水稻。种点胡桑养养蚕,既轻松又挣钱。
       不知是母亲有意还是天意如此,后来我们姐妹4个还真都嫁到了高沙土地区,全部脱离“苦海”。可是好景不长,一场土壤改良运动席卷如皋西部。当时如皋提出“一年实行旱改水,三年变成大寨县”。通过几年不懈治沙,高沙土地区全部变成了鱼米之乡,收稻的日子一来临,我们姐妹4个一下子全成了家里的“收割机”。
       如今,手工收稻已成为历史,农村也基本实现机械化种田了,什么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成了村民们心头的“幸福机”。播种收割不再是重体力劳动,播种收割的过程既轻松又享受,村民们站在田头好像在欣赏着一幅金色的动态油画。
       挥镰收割已经渐渐成为记忆,每每回忆起来,总会在心底荡起温暖的涟漪。(卢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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