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汤 老

岁月如梭,汤正幅先生离开我们已十六年了,可他的音容笑貌却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假若健在,汤老应是接近一百大寿了。

有人问我:“你又不是书画界的,与汤老怎会如此熟悉?你手中为何有那么多汤老的精品之作?”这话要从汤老的父亲说起。在我小的时候,我家就和汤家是邻居,都住在北门外花子街北头鲍家场,他家住许家巷东首,我家离他家不远,所以经常串门,往来频繁。汤正幅的父亲汤木匠是远近闻名手艺最好的木匠。我和小伙伴们常常在他家玩,看老爹打家具。他打的家具做工精细,造型好看,结实耐用。记得上世纪70年代,木材紧张,我用一些小木料请他帮我打了一张小碗橱,至今还在家中使用。老爹有三个儿子,我和老三汤正山最为熟悉,他在如城百货业工作,我们同属商业口子。当时我不认识汤正幅,可能是他在外上学工作的缘故吧。后来有一次,我去他家玩,老爹告诉我:“我家老大回来了。分在北门地毯厂工作,搞绘图设计。”我这才知道了汤老。他个子不高,穿一身中山装,与人不说多话。这以后去汤老爹家有时也会遇到他,也谈谈家常,谈谈我认识的朋友,如王福祥、黄士英等,他总是笑笑,点点头。一次我去状元坊头东边朝南的如城镇政府内开会,会后在书记办公室的墙上看到一幅国画,画的老虎非常威武传神,并听说是汤正幅画的。我才知道,汤正幅原来是个会画画儿的人物呢。

说也奇怪,我虽不会画画儿,但我很喜欢欣赏书画,我也很喜欢结交画界的朋友,如徐尔昌、鞠如凡、范存进等,我们都非常处得来,经常一起吃茶聊天。起先汤正幅先生刚回如,与外界接触不多,他也很谨慎,也没什么朋友,我就把他和徐尔昌、鞠如凡、范存进一起请到我家来玩,后来经常一起聊天后就一起笔会,他也蛮高兴的。我准备一些笔墨、宣纸,让他们随便画画沓沓,于是就在我家吃饭的桌子上画起来、写起来,有一个人作的,也有四个人合作的,他们画得很是高兴洒脱,痛快淋漓地挥洒着笔墨,抒发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在说说笑笑中相互切磋,在说说笑笑中画作就出炉了,虽是随意之作,也不乏好的作品,有些画作被现在人们誉为精品。我也是乐在其中,弄点小酒,搞点小菜,大家热热闹闹,很有意思。来得最多的还数汤老,他没事或下班后就逛到我家来了,我们的友谊日渐加深。一次他说:“我下了班,走走,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你家了,吃点茶,讲讲经,觉得蛮高兴的。”

见到经常有这些画画写毛笔字的先生们来玩,我的两个女儿也喜欢拿起毛笔画画写字了,汤老见到她们聪明好学,就经常主动来我家指导她们,他说:“我教她们一点书法绘画知识,将来有些好处。”当时她们已上中学了,接受能力挺强的,在汤老的指导下,学得像模像样的,画竹、画石、画猫、画鱼,汤老不厌其烦地示范指导。画画的课稿至今家中仍有收藏。

我家的藏品中,汤正幅、徐尔昌、鞠如凡、范存进四人合作的就有好几幅。现家中挂着的一幅四人合作作品(见右图),题词很有意思:“谢金奎,下次再来,汤正老着意写紫藤,如凡作石,存进画迎春,沧陵补竹并题记。”每天看着画作,就想起和他们在一起作画、喝酒聊天的日子,非常快乐充实,感受艺术的熏陶,欣赏水平、审美能力提升很快,徐尔昌老师还用鸡毛笔写上“艺鑑”两个大字送与我并题“金奎先生艺界之友兹书之”。我觉得我与他们四人的友谊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和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幸福的时光。汤正幅先生等书画界朋友赠给我的画作,我都视如珍宝,精心收藏。一次陈秀骥先生来我家,他对着汤老的一幅作品足足看了一刻钟,只听见他说:“好!汤老的字真好!变化大,像这样的人不多啊。”一脸欣赏崇拜之情。南通书画院几位青年画家来我家,看到汤老的作品也啧啧称赞:“好!真好!件件都是精品啊!不愧为书画诗印俱全的‘四全老人’”。

三十年前,汤老就有搞画展、出画集的想法,但他也感到条件还不成熟,他的作品也不够多、不够全。那时他的先生王个簃写给他的“汤正幅金石书画一览”那幅字还是我给他拓的。当时如皋没有裱画的,那时仅存的西云路巷头朝东第一家蔡家裱画店的先生说年老了,早就不做了,于是我想起在南通朋友那看到的方法,自己动手帮他把这幅字拓了。三十年后的今天,汤老的女婿沈永祥先生四处奔走,努力征集作品,辛勤组织编辑,《汤正幅诗书画印作品集》终于问世了,沈永祥先生为他的岳父大人实现了多年的愿望。

往事已矣,让我们记住如皋有过一位“四全老人”,一位在逆境中顽强奋斗,卓有成就的艺术名家。永远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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